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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夢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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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頭鬧得動靜這般大, 謝長安怎麽能註意不到。

一開始聽靜兒要開關窗戶的時候,謝長安還一陣驚慌, 生怕她真的會看到, 忙不疊地將自己埋進水裏。

許久,沒有聽到窗戶關上的聲音。

謝長安將頭露出來, 就看到阿小蹲在窗戶那裏,撲騰了兩下翅膀, 身影肥嘟嘟的, 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。

她忽然有些鬧不清了。

這只鳥,是真的看懂了嗎, 它真的知道自己是怪物?倘若真知道了, 為何還願意幫她?

上次被它看到的時候, 它不是還挺震驚的麽, 既然那麽害怕,為何還不走?

這些,謝長安覺得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弄清楚了。阿小不過是一只鸚鵡, 即使會學舌,估計也不會解釋這麽多東西。又或許,這只是她在庸人自擾,阿小根本沒有想這麽多, 它只是單純的有些傻而已。謝長安更願意相信後者。

心念一動, 尾巴甩了甩水,一下收了回去。

謝長安又抖了抖兩下翅膀,那對又大又可怕的翅膀, 終於也不見了。雖然不想承認,可事實是,她已經掌握了如何收回這兩樣東西。她並不是很開心,甚至心情更沈重了幾分。

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,謝長安頭疼地想捂住腦袋。

才擡起手,謝長安便頓住了。

胳膊無力地放下,謝長安意識到,她已經沒有手了,也沒有腳。都變成了爪子,現在她連站著估計都站不住。

她又陷入一陣地自我厭惡的情緒中……

爪子也和尾巴一樣,有鱗片,堅硬異常,卻是那種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次的東西。因為是第一次變出來,謝長安又被嚇到了,到現在還不太會用,只覺得這爪子太不靈活,僵硬得很,連擡起來都費勁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外頭守著的芳苓小心問道:“姑娘,您洗好了嗎?”已經過去兩刻鐘了,如若不然,芳苓也不會主動問起。

謝長安慌張道:“還沒好,你們不要進來。”

她後怕地將爪子藏好,誰想剛有了動作,便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變回來了。

謝長安打量著自己的手,悠悠地嘆了一口氣。除了嘆氣,她已經沒有別的事情能夠做了。

心情低落是難免的,畢竟誰也不願意變成這模樣。只是一回生二回熟,這麽多次之後,謝長安也沒了之前的焦躁不安。惶恐還是有的,卻因為對這些東西有了掌控之後,心裏的畏懼也減少了一些。

芳苓嘀咕著:既然沒好,她們當然不會進去,也不知道姑娘再擔心什麽。

半晌,謝長安站了起來,起身披好了衣裳:“已經好了。”

芳苓幾個聞言,吱呀一聲將門打開。

才進了裏頭,芳苓便看到站在窗臺上的那只蠢鳥。

芳苓看著它就來氣,走上前就同謝長安告狀道:“姑娘,您真要好好懲治懲治這傻鳥了,飛哪兒不好,非得飛到姑娘您這兒來。這也就算了,還停著不走,也不讓別人關窗戶,哪有它這樣霸道的?”

謝長安回頭,重新望著阿小。

阿小聽懂了芳苓在說它,懶洋洋地轉過了身子,就看到謝長安正盯著自己看。

“不要打鳥!”

阿小一個激靈,沒忍住跳了跳,眼睛滴溜溜地轉著,有些怕怕地往後躲了好一下。

謝長安遲疑了,她從前,真的打過這只鳥?

芳苓卻笑了:“還是姑娘您有辦法,只一眼就將它嚇成這樣。”

謝長安扯了扯嘴角。

“這鳥啊,就該有個能降得住它的人。否則,還無法無天了。”芳苓一邊給姑娘擦頭發,一邊說道,“說來也怪,姑娘您分明沒有虧待過它,它卻誰人不怕,就只怕姑娘;可都怕成這樣,還舍不得走。”

芳苓不止一次地聽靜兒說,這傻鳥老是繞著她們姑娘的閨房飛呢。該不會,連一只鸚鵡都知道美醜吧?芳苓怪異地瞅了阿小一眼。

阿小瞪她:“你瞅什麽瞅,蠢貨!”

芳苓臉都氣歪了:“姑娘您看!”

謝長安卻是從頭到腳註視著阿小,一句話沒開口。聽到芳苓告狀,也只道:“算了,隨它去吧,畢竟是祖父送的。”

“分明是它自己賴著早跟回來的。”芳苓嘀咕著。

她說完,又打量了姑娘一眼。結果絕望地發現,姑娘竟然真的一點生氣的模樣都沒有,亦不打算懲罰它。

完了完了,芳苓捂著胸口,如今一只鳥都比她重要了。

阿小等了一會兒,見沒有危險,也就放心了,重新挺直了胸膛,做回那只意氣風發的鸚鵡了。

它見謝長安又恢覆了原樣,私以為自己立下大功,神氣十足地飛走了。

也不知是不是太神氣了,飛得一點兒都不平穩,反而有些歪歪斜斜的。

靜兒提著裙子再後頭追著,一面追,一面大喊道:“等等我啊,飛慢點!”

沒有半點回應。

靜兒氣得跺腳:這臭鳥!

也不看是誰每日給它餵食,給它打掃籠子。

沐浴過後,謝長安回了臥房。今兒走了那麽多的路,謝長安有些累了,沒有再叫丫鬟服侍,直接躺到了床上。

屋子裏只點著一盞紅燭,燭火隔著簾子隱隱綽綽地跳動著。

謝長安在床上翻來覆去,卻始終睡不著。

她就是再遲鈍,那些事情,該發現的都該發現了。

譬如,了燈大師說的那殺孽過重,約莫是對的,只是說得不是如今的自己,至於功德,她暫時還未想出來是因為何事。譬如,每每見到殿下,晚上回來她便會不正常。又譬如,她這噩夢和所謂的變身,都是從見到殿下後開始的。她不敢確定是不是一定就因為殿下,但是,總歸是有關聯的。

她殿下這段緣分,不知是善緣還是孽緣了。

“殿下也是這樣的嗎?”

謝長安呢喃了一句,想著趙景宸會不會也能變成這樣。

想了許久,也沒能想出什麽頭緒。謝長安翻了個身,目光落到手上戴著的佛串上。

自從戴上它,謝長安便再沒有做過噩夢。

想到那夢,謝長安再一次迷茫了,她到底應不應該再做一次,說不準,這次能看到些不一樣的東西呢?

一念起,謝長安變如著魔一般,再也放不下了。

片刻後,謝長安終究是摘下了佛串,將其放在枕頭下面。許是因為太累,沒多久,她便睡著了。

夢境裏,謝長安再次見到了“自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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